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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木

大風中

街的兩側

剛剛吐出新綠的柳樹

是彎的

被風吹起的紙屑，塵沙

游走的軌跡是彎的

逆著風的方向

在街上奮力騎行的

那個來自外鄉的漢子

他伏在人力三輪車上的身體

也是彎的

他的雙手

摁著掀起的廢品

整個人彎成了一張弓的模樣

似乎只有這樣的夸張

才能夠表達

他對生活的敬意

觀垂釣

人工湖上空的陽光很暖

他靜靜地盯著水面上的浮漂

投入的神情

有著超脫物外的專注

那個垂釣的人我不相識

和魚也沒有交集

據說它僅有七秒的記憶

我怕一個輕微的轉身

就會被忘記

釣魚不是我喜歡的休閑方式

偶爾遠遠地看著就好

步入中年以后

這個塵世能夠讓我

用心垂釣的事物越來越少

兩只羊

被塵世放牧

那么多波瀾不驚的日子

它們一直在北方的小城里

啃食著青草

在昨天

其中的一只被牽走

它的影子永遠地離開了

這個被圈定的工地

草叢中散亂的蹄印還在

短下去的青草

還沒有長出來

草地上剩下的那一只

趴在細小的風里

它的嘴巴一直在動

反芻著胃里的青草

反芻著它的同伴

彌留在空氣中的氣息

凋落的蒲公英

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每一只都是

飛過她身邊的疼

她老了

暗淡下來的顏色

再也不能

讓一只蝴蝶為她駐足

這世間已不再是

屬于她的紅塵

一片，接著是另一片

她把自己交給了一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