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17日
千年古方辨證施治 古老智慧照鑒未來
醫務人員正在包裝藏藥。
醫務人員為牧民群眾送防疫藏藥。
醫務人員送防疫藏藥到防控卡點。
醫務人員送防疫藏藥到隔離點。
醫務人員正在分裝防疫藏藥。
◎本網記者 謝臣仁 李婭妮 文/圖
抗擊新冠,藏醫有作為;勇斗病魔,藏藥顯“神威”。
制定藏醫藥診療方案、推出“清肺解瘟”建議組方、藏藥道孚抗疫一線傾力協助預防救治……
自疫情發生以來,藏醫與西醫、中醫上演“三套車”,在雪域高原上與新冠病毒進行生死搏斗。中、西、藏醫藥結合診療,打出一套協力抗疫“組合拳”,實現了““1+1+1>3”的顯著臨床療效。
藏醫藏藥作為中華民族古老醫學的一個分支,常以神奇的療效和神秘的色彩讓世人駭目。藏醫藥的抗疫作為,也讓世人再一次對蘊含古老智慧的民族瑰寶進行關注。藏醫藥發展,前景可期。
千年古方助抗疫
已亥庚子冬春之交,新冠肺炎來勢洶洶,疫情防控形勢嚴峻。1月22日,州藏醫學會專家聚首討論抗擊新冠肺炎對策,迅疾制定《甘孜州新冠肺炎藏醫藥診療方案(試行)》(藏漢語版)。
疫情不等人,良方尤可貴。針對提早介入、厘清病因、配合西醫、綜合干預、優勢互補、發揮效用、縮短療程、遏制蔓延,結合新冠肺炎癥狀收集和臨床分析,選取了臨床應用時間長且療效確切的“藏醫藥防治瘟疫犯肺癥”的千年經典古方劑組合,包括郎波各覺、佐窩尼昂、催湯三種,作為新冠肺炎組方。
2月6日,州藏醫學會補充完善《甘孜州新冠肺炎藏醫診療方案(試行)》(藏漢語版),公布了以藏藥郎波各覺、佐窩尼昂、催湯外,兼以仁青芒覺、達斯瑪布、七珍湯、遲湯、洛覺瑪、藏藥香囊、藏藥熏香等組成的藏醫藥“清肺解瘟”建議組方。
2月11日,州衛生健康委(州中藏醫藥管理局)正式行文建議在全州推薦使用州藏醫藥協會制定印發的《藏醫藥“清肺解瘟”組方》(藏漢語版)。
2月14日,藏醫專家團隊奔赴一線參與疫情防控,藏藥大面積用于甘孜抗疫——
截至3月12日,通過數輪免費派藥,已累計為道孚774人次確診病例密切接觸者、11435人次居家隔離者以及2040余名隔離點值守人員、環衛工人、敬老院老人等發放了價值90萬元的藏藥制劑、藏香、中藥湯劑,實現了道孚“五鄉一鎮”疫區中藏藥全覆蓋。
全州78名確診病例中,有76名使用了清肺排毒合劑(新冠 1號)和藏藥制劑,參與率達97%。這是以往疫情防治從未有過的,這也意味著中、西、藏醫藥結合防治新冠肺炎具有標志性的里程碑意義。
截至3月12日,累計為全州55.11萬名群眾免費提供發放中藥大鍋湯和藏藥制劑,價值385.63萬元。
天下醫學萬變不離其宗,皆是相通相融合。新冠肺炎癥狀從藏醫藥因時、因地、因人制宜“三因”學說來解釋,類似于中醫的瘟癥。以此為綱,結合歷代藏醫藥圣手留下的足夠豐富的、寶貴的方藥、方法和方略,除了幫助患者恢復自身正氣,減輕緩解病情,截斷逆轉病勢,從而促進患者盡快痊愈外,還按照藏醫藥 “未病先防、防治結合”可扶正陽氣、提高免疫力的特色優勢,促成藏醫藥在“疫”線早期介入、全面覆蓋、關口前移下沉。
此次抗疫中,大部分確診病例密切接觸者和醫學觀察隔離者通過服用通治方的藏藥制劑和大鍋湯,對高危人群產生預防作用、讓輕癥患者病情不再加重、讓重癥患者不至于死亡,對傳染病治療留出較大的“緩沖地帶”。
確診病人住院治療期間,郎波各覺和香囊藥包投入隔離病區廣泛使用,藏醫藥跟蹤施治再加上心理疏導,從而達到“祛瘟強體”鞏固療效的作用。
“目前,絕大部分病人對通治方的反映都很好,不良反應很少,服藥比較安全,這就是最好的反饋。”州藏醫藥協會會長、州藏醫院院長白瑪卓嘎不無自豪地表示,此次抗疫是對藏醫藥的一次大考,甘孜交出了一份優異的答卷。
西藏醫藥大學博士生導師、著名藏醫藥學家貢覺·旺堆也對抗疫中的甘孜藏醫藥發揮作用倍加推崇。他說:“客觀來說,藏醫藥雖然不能‘阻擊’一切疫病,但州藏醫藥協會此舉選取仁青芒覺、郎波各覺作為防治新冠肺炎主藥,可謂組方精準有力。”貢覺·旺堆認可我州推廣應用的藏醫藥“清肺解瘟”組方,并肯定全州藏醫藥“智囊天團”同步帶動了一大批藏醫藥瘟疫藥物的臨床研究和推廣應用,意義深遠、影響重大,為甘孜全域疫情防控貢獻了藏醫藥智慧。
道孚居家隔離群眾彭先生是抗疫組方的“活招牌”和“宣傳員”。他說:“噶真切!藏醫藥用后感覺很好。讓我們減少了焦慮、緊張和恐慌,能正確看待疫情,也曉得先期預防的重要性。”
西醫為主,中醫藏醫為輔,西醫、中醫、藏醫三結合是甘孜抗疫的最大特色。道孚疫情防控省專家組組長李國平對藏藥助力抗疫給予高度評價。
作為民族瑰寶的中醫、藏醫和體現現代人類科技智慧的西醫都是人類健康的守護神。三種醫學采用的手段不同,但都是在“照顧”患者,目的一致。天下醫者是一家,在此次抗疫中,更深層次顯現了藏醫和中西醫結合,對癥選用、優勢互補,在抗疫中產生“1+1+1>3”的效果。
藏藥飄香抗疫史
人杰地靈、物華天寶。有著世界“第三極”之稱的青藏雪原,冬蟲夏草、川貝母、天麻、紅景天、藏木香、羌活、雪山一枝蒿……神奇植物本草,猶如遺世奇葩。
在夜晝更迭的歲月里,上述諸種“人間甘露”漸漸走進雪域先民們的視野,遂自采、自制、自用,古老藏醫藥應運而生。
經過一代代藏醫藥人不斷的傳承創新,在漫漫發展進程中,藏醫藥日臻煥發出傳承歷史悠久、理論體系完整、實踐經驗豐富、學科門類齊全、診療特色鮮明、文化載體多樣的顯著特點,與中醫學、西方醫學、印度吠陀醫學一道展示著世界傳統醫學的魅力。
藏醫藥像一朵瑰麗的雪蓮花在青藏高原盛開了數千年,凝聚了無數人智慧的結晶,守護著高原人民的健康。
針對此次藏藥抗疫作為,貢覺·旺堆分析:“當前,西醫在主導治療疫病方面有著較好功效,但數千年攢下來的藏醫藥芳香開竅、調節機體、殺毒祛疫等理論知識和實戰經驗,仍是抗疫的重要‘利器’之一。”
回溯藏民族“時間簡史”,藏醫和疫病的斗爭從未停止,藏藥一直是各類瘟疫病毒的“死對頭”, 藏醫藥自身的發展歷程本就是一部與瘟疫(傳染病)的斗爭史——
《四部醫典》《甘露寶瓶》等藏醫藥經典著作就記載了一定數量防治瘟疫的名方、秘方、驗方;
早在公元八世紀,《四部醫典》第三部《秘訣部》就記載了疫病概念、多種病因、具體分類、癥狀診斷、治療原理、預防措施、用藥處方,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對未來瘟疫傳播的預測分析,是最早介紹藏醫介入預防在傳染性疾病中發揮的正向作用的典籍;
1266年,西藏阿里古格地區發生疫情,當地藏醫藥專家開出“古格奇至”和“防疫奇至”等治療瘟癥處方;
14世紀,西藏后藏薩迦地區爆發傳染病,著名藏醫藥專家唐頓杰布針對疾病特征創制出“紅色清瘟丸”;
19世紀末,青海果洛地區發生鼠疫,著名藏醫藥專家斗拉諾布、堪藏周杰研制出“九味黑藥防疫散”“十二味翼首草丸”;
20世紀初,西藏江孜局部地區爆發天花,藥王山利眾藏醫學院專家首創所謂的“天花疫苗”,《藏醫秘訣補遺》中詳細記載了18種瘟疫病的防治方法,《藏醫實踐概論》中詳盡搜羅了38種瘟疫病的防治經驗……
歷代藏醫與各種疾病開展了斗智斗勇的抗爭,留下了不少療效確切、行之有效的診治教案和經典組方。
此次我州阻斷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態勢,巧妙借助藏醫藥“治未病”,即未病先防、已病防變和瘥后防復的特長。既有通用方,也有針對不同病情、不同癥狀的方劑,還有中成藥,體現了辯證與辨病的統一、理論與臨床實踐的統一、指導和規范的統一。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州藏醫藥協會“爬梳”藏醫經典《四部醫典》,開出了“清肺解瘟”組方。其中,郎波各覺成方于約公元一至二世紀,佐窩尼昂成方于公元十七世紀,催湯則成方于公元十五世紀,為南派藏醫藥創始人宿卡娘尼多吉發明,歷經瘟疫錘煉的這些抗疫藥物,或可送服,或可作香囊藥包佩戴,皆有揮發氣味,刺激鼻腔、呼吸道黏膜,從而達到人體免疫力調節和預防呼吸道傳染病之功效。
曾經璀璨,今又流芳。集青藏高原自然科學和人類智慧為一體的中國古代醫藥科學瑰寶——傳統藏醫藥,曾在雪域高原的抗疫史中發揮作用的藏醫藥,又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展現作為。
藏醫本草迎“新生”
藏醫藥不缺位、施拳腳、顯作為,在新冠戰“疫”中一展從亙古走向現代的特色優勢和生命活力,也為藏醫藥守正創新追求更大發展提供了新的“解題思路”。
眾所周知,甘孜是南派藏醫藥重要的發源地和傳播地,獨特的地理環境造就了獨特的藏藥資源和診療技術。
匯聚藏醫藥千年古方智慧,發揮南派藏醫藥龍頭作用。對于歷史悠久、底蘊深厚、天賦資源、妙手薈萃的甘孜州而言,是文化自信、是形勢所趨、是使命所在。
結合中藥與藏藥諸多相似之處,我州把中藏藥產業作為甘孜州的支柱產業之一大力發展,呈現總量不斷增加、企業不斷增多、服務不斷提升與規模不斷擴大的態勢——
大力發展中藏藥產業,爭取到全省“三個一批”藥材基地建設項目支持,中藏藥種植面積達10萬畝,2019年實現中藏醫藥產業總產值12億元;
全州基本形成藏醫藥四級服務體系,18個縣(市)都有藏醫院(中藏醫院),藏醫藥惠及高原人民身體健康、保護高原人民生命安全;
德格縣宗薩藏醫院獲得全省首個民營醫院取得《制劑配制生產證》和208個備案號,宗薩藏醫藥大健康產業中心,融入“一帶一路”,落戶海南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
德格縣宗薩藏醫藥有限責任公司產值超2000萬元,成為藏醫藥產業規模以上工業企業……
“近年來,我州深入落實‘產業富州’和‘健康甘孜’戰略,特色中藏醫藥作為‘六大支柱’產業,特別是藏醫藥醫療、科研、教育、產業、文化機構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有到優,不斷突破高地,書寫文化延續。”州藏醫院黨委書記黃祥表示,這些成績的取得離不開黨委、政府和主管部門不斷優化頂層設計,先后出臺一系列政策文件,助推藏醫藥事業得到了長足發展。
從深居川西高原到廣醫內地沿海患者,伴隨著扶持政策落地、服務體系不斷完善,在圣潔甘孜,擁有數千年歷史的藏醫藥正持續釋放出新的增長活力。全州所有中藏醫院達到“二級”民族醫院標準,“二級甲等”民族醫院達到14所,“二級乙等”達到5所,州藏醫院武侯醫院、雙流藏醫門診部相繼開業運營,反響良好;批量生產的保健產品“三味余甘子茶”“藏藥養生保健酒”“藏補王”受消費者青睞;全州有中藏醫藥專業技術人員890名,占全州衛生技術人員總數的14%,高中級職稱的人才達200名,基層中藏醫藥服務量達到38%以上。
“這些年,我州中藏醫藥事業發展全省橫向比較成果可謂收獲頗豐,但在加快推進藏醫藥‘走出去’的進程中,也要清楚看到我州乃至我省與西藏、青海還存在一定差距,而這也給我州后續走向指明了前進方向——全面推進藏醫藥高質量綠色發展。”德格縣宗薩藏醫院院長降擁彭措認為,“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我州當以產業集群、產業鏈耦合為基礎,實現藏醫藥資源有效整合和優化配置,組方理論、臨床定位、制劑工藝優化、質量標準提升、安全性及有效性評價都還需進一步提升,才能讓藏醫藥產業發展上更大規模、出更大效應。
一次淬煉、一次挑戰,何嘗又不是一次機遇、一次蛻變? “抗疫結束后,亟需總結藏醫藥又一次作戰經驗,在繼承弘揚這門古老科學優勢的基礎上持續發力,在藏醫學研究和藏醫藥研制上突破創新,讓其與現代中、西醫學各取所長、相得益彰,共同守護健康、造福人類。”白瑪卓嘎如是說。
跟醫者同心,與仁術同向。這次大疫是一次大考,也讓我們重新衡量藏醫藥在我州、我省乃至全國未來醫學體系中所處的位置。遑論發揮作用幾何,都對今后類似新發突發傳染病防治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此次抗疫,藏醫藥功不可沒,但同時,也呈現出不少短板。一是藏醫藥生產規模上亟待提升,在此次抗疫中,州藏醫院、德格縣藏醫院、德格縣宗薩藏醫院等藏醫院的醫務人員和職工晝夜堅守制劑崗位、加班加點保障生產,但仍難平衡抗疫供需,這與我州藏醫藥生產規模有很大關系,我州藏醫藥工業總體發展水平還有待提升,大多數企業規模小,設備陳舊,藏醫藥規模以上企業僅有一家,必須以市場為導向,以產權為紐帶,走集團化發展之路;二是藏醫藥資源欠缺,必須進一步加大中藏藥種植,為藏醫藥可持續發展夯實物質基礎;三是藏醫藥人才短缺、高層次人才占比低等問題仍然存在,中藏醫藥事業高質量發展亟待補齊人才“短板”。這些短板都需要我們能采取有效措施,及時補齊,讓藏醫藥發展水平得到盡快提升。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藏醫藥發展態勢向好向上,在進一步發展壯大中,只要我們揚長補短,從做大到做強、從挖潛中創新,以藥材種植為前提、以醫藥結合為基礎、以科技研發為關鍵、以標準制定為核心、以人才培養為支撐,繼續做好“農藥、旅藥、養藥、醫藥、文藥”五個結合,我州中藏醫藥特色產業勢必全面駛入高質量綠色發展“快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