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 2020年09月03日
封面新聞記者 楊力 實習生 金玲
在戰斗最激烈的時候，負傷的八路軍戰士曾賢生被鬼子圍住，這位因戰勇猛被稱為“猛子”的連長，突然拉響手榴彈，與靠近身邊的幾名鬼子同歸于盡……這是發生在1937年9月25日平型關戰場上十分悲壯的一幕。
此戰之前，中國抗戰軍人的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隨繼北平、天津淪陷，整個華北地區陷入全面危機；
8月13日，日軍投入重兵進攻上海，企圖快速滅亡中國；
8月15日，日機對南京展開大轟炸……
與日軍的瘋狂侵略相比，中國軍隊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抗戰陷入前所未有的“至暗時刻”。對中國抗日的質疑聲層出不窮，不僅在萬千百姓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也讓部分士兵提起日軍就感到恐懼。
民族生死存亡之際，中國急需一場大勝來重振士氣。
直到平型關上一聲槍響，“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終于迎來終結。
籠罩在全國的恐日陰霾
1937年7月7日，夏夜里的北平被槍炮聲驚醒。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在民族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中國共產黨在事變第二天便表明抗戰態度，積極呼吁“全民族實行抗戰”。
7月17日，蔣介石發表廬山講話，宣布準備對日作戰:盧溝橋事變已到了無可避免的最后關頭，“再沒有妥協的機會。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
但面對裝備精良、籌劃已久的日軍，中國軍隊在戰場上節節敗退。這團華北平原上空的陰霾，逐漸擴散到繁華無比的上海、南京，直到籠罩在全國上空。
“當時各地人心惶惶。”老八路軍戰士、193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老黨員王琳此前在接受采訪時說，1937年他跟隨部隊來到山西，編入八路軍隊伍參加對日作戰，“部隊裝備很差，連子彈都得省著用，我們主要是建立敵后根據地，動員百姓一起參與抗戰。在北平、天津淪陷后，很多人都缺乏信心，害怕日軍。”
“除了動員群眾，我們抓緊每一刻在訓練。”他說，他是走過長征的人，在這個時候，他們很多戰友心中都憋著一口氣，希望能打一場勝仗。
老兵記憶：八路軍主動伏擊日軍
1937年9月中下旬，沿津浦鐵路、平漢鐵路南下的日軍，分別占領河北滄州、保定等地。沿平綏鐵路推進的日軍進入山西北部，占領天鎮、廣靈、大同。閻錫山指揮的晉綏軍紛紛向雁門關方向撤退。
據國家檔案局中央檔案館記錄：彼時進駐山西五臺的八路軍總部指示第120師從西面馳援雁門關，第115師從東面配合友軍作戰，對從靈丘增援平型關之敵實施攻擊。
9月22日，日軍第5師團一部首先從靈丘向平型關方向進犯，23日、 24日在平型關正面及團城口與中國守軍發生激戰。24日，第115師主力冒雨由冉莊向平型關東北前進后設伏。
“我們部隊收到命令，對日軍設伏阻擊。”王琳說，當晚他們冒著大雨在山林里行走，為了防止被發現，所有人都不能生火烘烤衣服，只能穿著還在滴水的衣服，或趴或蹲在山林間，“很多戰友被凍地打冷顫，但是也不敢亂動和說話。”
9月25日，日軍第5師團第21旅團一部進入八路軍的伏擊區。八路軍突然發起猛烈攻擊，并充分發揮近戰和山地戰的特長，對陷入混亂的日軍實行分割、包圍。
日軍被突然地襲擊打懵一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依靠汽車、石頭等進行隱蔽，并對山上的八路軍進行還擊。王琳說，日本鬼子的子彈打多少有多少，但他們則必須節約子彈，“日軍的炮火很快就調整回來了，但我們的戰士都很勇敢，干部以身作則，連長、營長都上了第一線。”
平型關白刃血戰
“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意”
“開火！”在平型關喬溝伏擊陣地上，槍炮聲不停。八路軍的這次伏擊，雖然打了峽谷中日軍一個措手不及，但日軍也憑借精良的武器裝備，開展了反擊抵抗。很快，這場戰斗十分慘烈的部分來了。
在爭奪老爺廟高地時，686團副團長楊勇帶領戰士們，向四五百名日軍猛烈進攻。日軍拼命反擊，140余人的3營9連官兵大部分犧牲，副團長楊勇負傷，仍繼續指揮部隊作戰。經過3個多小時的血戰，老爺廟高地終于被八路軍牢牢控制。
最激烈的白刃格斗在二、三營陣地上展開。2營5連連長曾賢生，指揮全連戰士先用手榴彈炸翻了擋在日軍前方的十余輛汽車，然后帶領20名大刀隊員沖入敵群，與敵人展開白刃格斗。
連長曾賢生憑借熟練近戰技巧，先后砍倒多名敵人，但他自己也多處負傷。在筋疲力盡之時，被五六名敵人團團包圍，這位作戰勇猛被戰友稱為“猛子”的連長，毅然拉響僅有的手榴彈，選擇與敵人同歸于盡……
與日軍白刃的戰斗，晚年時候的王琳也記憶猶新，“我一個人拼了好幾個日本鬼子，那真是在拼命，我們用的是馬刀，他們用的是刺刀和武士刀。當時部隊下的命令，就是讓我們打日本鬼子要不怕死，一定要打得好、打得快、打得勇。”
平型關大捷：打破日軍不可戰勝神話
最終，在炮火硝煙的平型關戰斗中，八路軍共計消滅1000余名日軍，繳獲一大批輜重和武器。
得知大捷的消息后，中共中央軍委致電八路軍嘉勉稱：“現在我們已打下了一個勝仗，興奮了友軍與人民，從此更進努力，最后勝利是我們的。”毛澤東在大捷次日致電朱德、彭德懷：“慶祝我軍的第一個勝利”，“平型關的意義正是一場最好的政治動員”。同日，蔣介石致電朱德、彭德懷：“25日一戰，殲寇如麻，足證官兵用命，深堪嘉慰。尚希益勵所部，繼續努力，是所至盼。”
1938年5月，面對甚囂塵上的“亡國論”“速勝論”，毛澤東發表《論持久戰》。在《論持久戰》中再次提到平型關大捷：“每個月打得一個較大的勝仗，如平型關、臺兒莊一類的，就能大大地沮喪敵人的精神，掀起我軍的士氣，號召世界的聲援”。
平型關大捷，是華北戰場上中國軍隊主動尋殲敵人的第一個大勝仗，有力地配合了正面戰場的防御作戰。它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也讓全世界看到了中國軍隊抵抗的決心，同時更振奮了全國人民抗戰的信心，提高了共產黨和八路軍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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