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9年06月03日
◎陳鴻雁
每到夏季，走在公園或郊外，看到各種蔥蘢林立的樹木，總會想起鄉村的蟬鳴。城里孩子有他們五花八門的娛樂方式，農村孩子也有自己別樣的童年樂趣，捉蟬便是夏季里鄉村孩子熱衷的樂事。
當太陽早早升上天空，夏日的陽光從高高的木窗欞上斜射進來時，房前屋后的樹上，蟬聲便開始聒噪起來。那“知了知了”的叫聲，喚醒了正在酣睡中的我們，隨后在母親不斷的催促聲中起床。院子里，循著蟬聲而去，我們開始追尋蟬的身影。蟬一般都是褐色，與樹干顏色相仿，不仔細瞧，很難發現。只有聽著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慢慢靠攏，才會看見它正趴在樹干或樹枝上奮力鳴唱。于是趁機合攏五指快速捂上去，一只聒噪的蟬便被我們生生“活捉”。聽母親說，一般雄蟬才會鳴叫，它利用叫聲來尋偶，卻又最易暴露自己。
那些“聰明”的蟬，總是停在樹干高處或樹蔭濃密處，我們是夠不著的。于是幾個伙伴商量著，從自家屋里找出合適的竹竿，網上蜘蛛網，幾人合力或是由力氣大的孩子握著竹竿，悄無聲息，逐步靠近蟬身旁，并迅速把蛛網對著它蒙上去，在它還來不及反應時，已被蛛網牢牢困住。但蛛網需要厚實一些，如果太少，蟬便奮力撲騰著翅膀脫離“危險”，趁機逃得無影無蹤。捉回來的蟬，我們把它裝在一個透明的瓶子里，或是用線繩栓住它的兩條腿或翅膀，然后放手，它就像風箏一樣開始撲騰飛翔，還不斷發出響亮的鳴唱，十分有趣。
上學路上也是捉蟬的好機會。中午放學匆匆吃完飯，早早溜出門，幾個同伴一起在樹下聽蟬鳴，尋找蟬的位置，然后由一人順著樹干爬上去，輕輕悄悄不敢出聲，一手小心翼翼扶著樹干不讓自己掉下去，一手對著蟬快速捂上去，蟬聲嘎然而止，蟬雖然預感自己遇上了危險，想逃卻也來不及了。若偶爾分心腳下踩空，樹下的伙伴就會嚇得齊聲驚呼，然后圍成一圈準備接住他。
撿蟬蛻也是童年一大樂事。蟬蛻是非常有用的中藥。蟬一點點從原來老化的“外衣”中辛苦掙脫出來，開始新的生命歷程，把原來的外殼留在停留的樹干，即是蟬蛻。每當我們找到一個蟬蛻時，它都是每只腳緊緊扣著樹干，可見蟬在蛻變時的痛苦和掙扎。父母會把我們收集起來的蟬蛻賣到集市的藥店，或是賣給來村里收蟬蛻的人，作為我們微薄的零花錢。雖是玩樂，我們卻干得極認真，也其樂無窮。
蟬雖吸食樹干汁液對樹木有害，卻也是品性高潔的生靈，古人有詩云：“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籍秋風。”如今遠離鄉村，再難聽到那激情高昂、抑揚頓挫的蟬鳴了。家鄉蔥郁的樹蔭下，早沒了兒時小伙伴純真歡快的身影，不知那高高的樹干上，是否還蟬聲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