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07月14日
走進莫斯卡,
也就走進了寧靜與真誠;
走進格薩爾史詩文化,
也就走進了神奇和向往。
莫斯卡之行,
鑄就深情。
——作者手記
通往莫斯卡的沿途都是勤勞而忙碌的,溪水在不停地歌唱,綠葉在盡情地搖曳著,有時還多情地拽上幾滴亮晶晶的水珠,不知到在商議著什么,巖石不改初衷,依然綻放著刻滿歲月痕跡的身姿,沒有絲毫地掩飾,那些樹依然那樣直挺挺地站立著,最忙碌的還是那些漂亮的小鳥,它們或在溪水旁聆聽清爽優雅的小溪演奏交響曲,或在樹枝上迎接燦爛的陽光,或在林中歡呼與跳躍,即便我們的參與,也絲毫不會影響小鳥的自由自在。
進入樹林后沒有看到農舍,偶爾能夠發現幾幢木制平房,想那或許是林業工人的住宅。隨著時間的延續,這些房屋已經成為林中的一員,絲毫沒有尷尬的成分。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思緒又回到了藏戲上來,我想到了藏戲演出的舞臺。藏戲的演出場所幾乎和早期希臘的演出場所是一致的,幾乎都是在野外平地上演出,偶爾有草坡也是天然形成的,并非人刻意壘建的。即便是內陸地區的戲曲演出場地最初也沒有任何固定的演出場所,只有在皇室貴族和道冠寺院才有條件在廳堂之類的建筑場地上演出。藏戲演出場地的野外平地形式,歷史較為悠久,其發展也較為迅速,形式也日趨合理,諸如在戲劇的場與場之間的更替,節與節之間地交換等方面,約定俗成地形成了一套較為合理的方式,許多優秀的經驗一直延續至今。藏戲在平地上演出的形式一直沿用至今,之所以藏戲沒有發展成為舞臺劇,大抵與這片戲劇文化區的人們生活的環境特征有聯系,一方面是人煙稀少,居住分散,另一方面是氣候變化多端,山高水長等特點。一場藏戲有時僅數十人觀眾,再加上有的藏戲是寺院為了祭祀活動和慶典活動的需要而演出的,這樣的演出與宗教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此類的演出只在寺院內的院壩和寺院外的草地上演出即可。由于人煙稀少,居住分散,導致藏戲演出的隨意性更加明顯。只要能夠滿足有限觀眾的欣賞和演出的基本需要,就能很成功的演出。藏戲演出的場次一般都是演出一場,不過,藏戲的一場并不是傳統意義上所稱的一場,因為藏戲的一場有時可以演出數日,其情節亦不重復,其故事情節的跨越痕跡明顯,有點像翻閱連環畫。由于是在野外,這就要求演員的聲音要十分高亢、明亮和清晰。
想到這里,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盼望著早點到達莫斯卡,早點欣賞到莫斯卡的藏戲。想起莫斯卡的日窮活佛,數年來一直熱情邀請,因故均未前往,內心深感內疚。丹東是丹巴縣唯一的牧區,莫斯卡是其中的一個村,前幾年就在莫斯卡發現了數量不菲的格薩爾史詩文化石刻,也發現了一些刻著經書和其他文章的石頭刻板,其價值和內涵都引人關注。我熱愛格薩爾史詩,能夠在甘孜州的東部相逢如此重要的格薩爾文化載體,自然是一件十分愉悅的事情。
戲劇無論是在西方還是東方,無論是在內陸地區還是在青藏高原,其形式和特征都擁有一定的共性。青藏高原作為藏戲的發源地,無疑屬于特殊文化的搖籃,盡管青藏高原的地里、氣候條件與希臘有著截然不同的特點,但是,藏戲依然有著與古希臘戲劇極為相似的內容和形式,作為戲劇表演藝術,這或許就是其自身所必須具備的。記得法國文化史家泰納在其專著《藝術哲學》中曾對希臘有過這樣的描述:“碧藍的愛琴海中,星羅棋布的云石島嶼非常美麗,島上疏疏落落有些神圣的樹林,扁柏,月桂,棕櫚,青綠的草坪,小石遍地的山丘上長著零星的葡萄藤,園中長著美麗的果子,山坳里和山坡上種著一些谷物;但供養眼睛、娛樂感官的東西多,給人吃飽肚子、滿足肉體要求的東西少;沒有酷熱使人消沉和懶惰,也沒有嚴寒使人僵硬遲鈍。”泰納在這里敘述的很多特征恰好與青藏高原的藏戲不謀而合,人們在青藏高原,一樣的生活在雪域叢林之中,生活在草地之中,生活在峽谷山溝之中,他們所生活的環境簡直和古希臘人的生活環境沒有什么兩樣,所不同的只是希臘是島嶼,四周都是海洋,而青藏高原則是高山。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的除環境之外,我們還需要研究環境對戲劇有著怎樣的影響作用,燦爛的戲劇文化是怎樣在這樣的環境中萌發并發展起來的。應該說,古希臘真正輝煌的文明時代應當是荷馬時代,那些美麗輝煌、色澤絢麗的神話,尤其是豐富高雅、氣勢雄偉的荷馬史詩更是輝煌亮澤的巨大光環。當然,古希臘文明元素中,還有富有真摯情感的薩福琴歌,還有充滿智慧和深邃哲理的伊索寓言,這些元素都在古希臘文明園地里閃爍著動人的藝術之光。
一般來說,戲劇多是在慶典的背景之下,在人員集中的土壤上逐漸成熟和發展起來的,這是人們精神世界的需求所產生的。當然,戲劇的發展有著必要的社會發展條件,因為所有的戲劇都是通過多人協同參與而實現的,這樣的藝術形式,自覺、不自覺與社會乃至社會政治有著密切的聯系。
藏戲的發展有一個極為明顯的特征,那就是宗教文化內容,它與古希臘戲劇祭祀酒神的早期內容有著很大的不同。在青藏高原,無論是早期的原始宗教還是之后的藏傳佛教,藏戲自始至終都肩負著表演任務。無論是面具、服飾、頭飾還是唱腔、音樂都蘊涵著濃郁的宗教文化因子。至于藏戲人物多少的發展,更有著與古希臘戲劇有著很不一樣的情形。從表演形式上看,藏戲沒有經歷從一個演員到兩個演員或三個演員的過程,藏戲一般多數是群體性的表演,或由少數的一個演員演出,演員人數是根據情節推進而增減,并不規定演員人數。這也似乎彰顯出青藏高原由原始社會朝著奴隸社會過渡的一些社會痕跡。
等我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汽車已經駛出了林區,眼前出現的是一片開闊草地。天上的藍天白云,自然賦予我們豁然開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