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4年07月14日
考古專家們在松格瑪尼石經城交流
考古是一把尺子,它丈量文化的寬度和厚度,也提供著另一種審視土地、審視未來的眼光:它更現代,更科學,也更客觀。
如果沒有考古成果帶來的爆發性、突破性的發現,在世人心中,石渠依然是荒寒和遙遠的象征;如果沒有考古工作帶來的發現,在現代世界的視野之中,石渠的厚重缺乏合乎科學與邏輯的說服力,石渠人對文化的言說難免會陷入自說自話的窘境。
石渠大量吐蕃時期石刻早就存在,被長期供奉,直至近幾年才被考古專家確認的事實,便說明了這一點。
對一片古老的土地而言,這是它不得不經歷的一段歷程,它的古老必須“暴露”在各種儀器、拓片技術,“暴露”在科學思維、田野考證的目光之下,這種審視可能有些緩慢,在某些時候,這種審視甚至不會在短期內帶來結果,但這種審視已經是必然。
對石渠而言,考古發現帶來的絕不僅僅是文化心理上的自信,它帶來的是全新的視野,是站在文化的角度,重新審視、梳理歷史、現實和未來,并從中找到啟示。
從本義上來說,考古發現就是在尋找人類的記憶、發現人類過去的旅程,經由這種發現的成果,確立人類的現在,定義人類的未來。否則,面對龐大的時空,人類將是茫然和自負的,將無法言說自己的歷史,也無法預見未來。
石渠的考古活動及發現促使人思考:康巴距離現代還有多遠?此處,僅以石渠縣照阿拉姆石刻為引子。
在考古發現沒有確立時間以來,石渠縣的照阿拉姆石刻一直以超越時間的方式存在,被老鄉們虔誠供奉,在大多數情況下,對照阿拉姆石刻的言說是宗教信仰意義上的言說,是無言的訴說。
完成這種訴說,只需要一盆供奉用的清水,幾句念誦的經文以及虔誠的叩拜。在發現過去,確立現在,預見未來的思維審視之下,這種“言說”顯然是一種失語狀態,它無法在時間的長河中確立自身的存在,如果沒有覺知到時間感,人的存在將在失語中走向虛化,走向茫然。相對于現代意義上的時間概念,藏文化中的時間概念是封閉性的,是輪回的存在。
康巴距離現代還有多遠?不管這片土地愿不愿意,這個問題必須正視,也必須回答。跳出石渠,我們還要思考:在今天,考古發現意味著什么?
考古發現讓古老接受現代的洗禮和啟迪,這種洗禮和啟迪更多的是思維方式上轉變和解放。這種啟迪不再是歷史上西方殖民者用槍炮、鮮血以及苦難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換取的,或許,這就是考古在今天,在現在,在未來,考古發現對人類的意義和價值,它代替了“叢林法則”和弱肉強食式的思維方式,它避免了殘酷。
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對一方主要依靠著神話、寓言和各種自然啟示對時間、空間獲取認知的土地而言,考古發現無異于一次啟蒙,至少他提供了一種現代、實證的視野來看待天空與大地,看待歷史、現實與未來,許多事物因此變得可以觸摸、可以感知。
石渠的考古發現帶來了什么?是一種啟迪,對現實的重新審視,對文化的重新梳理,人們從新的視野出發,思考未來。(唐闖 文/圖)